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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威廉皇帝有約


從四月中旬開始，冬天再度光臨。雖然最低溫多能維持零度以上，但白天的最高溫都保持在個位數。汗得同學除了大學及語言中心的資源，們忙碌在學習、實習與保持生活的正常作息，工頭還帶著他們認識不同城市的圖書館，藉由發現有興趣的題目與適合自己的書籍來學習德文。
四月是春天，我們帶著春暖花開的期待，儘管期待不帶保證，但在「今天沒有也許明天就有」的樂觀中，大家笑笑過著每一天。
星期六預估是一個有陽光的日子，汗得同學跟德國同學相約去郊遊。細節不透露，因為身為大人的原則就是「不要問太多」。不過在預期陽光滿滿的星期六我卻遇到幾場大雨，所幸暫歇時間的確有陽光出現。星期日據說有近日最好的天氣，於是，我們約好要烤蛋糕，到童話大道威悉河大轉彎的中部山脈登高拜訪威廉皇帝，為同學四月慶生。
因為窗戶隔熱隔音隔絕室內室外，因為有拉下窗簾夜晚燈光不外洩的鄰里默契，我們在星期六晚上的家裡沒有察覺雨聲。當工頭整理廚餘要放進院子裡的分類垃圾桶時才發現「啊！下雨了」。不過大家都理所當然「這只是暫時」，明天就會出太陽了。幾小時之後，四月21日星期日的夜裡，當大家都睡著了，雪就下了下來。
如果早一點兒出門，就會看見森林邊上的草地上，鄉間有大樹行軍排列的香榭里榭路上，田埂上一棵棵剛發出綠葉的小樹上...... 隨著車行愈來愈靠近也就會愈相信自己的眼睛。啊！都堆滿了白雪。


今年的雪況很奇怪。一月底二月初，我們帶著汗得小建築營隊 在德國雪況最穩定黑森林，竟然一點兒雪也沒有。從二月到現在的海外學季，我們在德國北邊也沒有遇到下雪。不像2022年有陽光普照的冬天，以及4/1愚人節的夜裡下了一場好大的雪，積雪在山上的林間維持了一星期。不像2023年從二月到三月一直有綿綿不絕的降雪，天氣配上鋼琴聲就成為冬天到春天流連忘返的季節。2024年四月下旬的這場雪，在我們這裡維持了一夜，到早上九點太陽露臉，儘管沒使出什麼威力，但森林裡只有樹腳的邊邊上留有一點白色的殘雪。
我們坐在威廉皇帝的腳下吃蛋糕與蘋果。同學們說「右腳的位置」比較能避風，儘管溫度低，但他們年輕的身體已經換了春裝。照相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真的是春天。威悉河的水位高漲到岸邊已經淹過小樹的枝幹，山坡上的樹木風姿綽約只屬於春天的新綠嬌嫩地充滿生命能量，對面電視塔的山坡上陽光撒下是純然的友善。



今天工頭帶著我們繞過威廉皇帝，要去森林裡的十字教堂。
山徑的誠實是連續幾個多雨月份的泥濘，大家小心行進同時學習選擇。選擇走在小徑上有葉子的堆積、有苔蘚的邊坡、還是顯露的石頭。在上坡與下坡路段，選擇是走在小徑的內側還是外側，選擇腳步的先後與落點。
滑了兩跤的同學把鞋帶繫得更緊些，這時候別急著找面紙，看看路邊帶著水氣的草葉與苔蘚，還有乾燥的樹幹，都是協助健行者整理自己的夥伴。一次不了解，兩次不習慣，到了第三次，我們就自然而然。
從山稜看下去，我們應該會看見蜿蜒的威悉河從東西向遇見山脈而轉成南北向的大轉彎。但因為是春天，冒出來的新葉一層層地遮斷我們的視線，冬天落葉的一覽無遺已經成為過去，現在得從片段的視野拼湊出我們看見的全貌。
找到一處可以看見溪流、小樹與屋頂的所在，為提醒紀錄我問同學：「手機室幹嘛用的？」那位本來有點兒害羞的同學走到我身邊：「照相還有跟女朋友聊天用的。」我心裡笑著：媽媽說他來汗得後就比較常有笑容了。看來最近有了法國女朋友，就愈來愈大方了。
不必遮掩，同學們都認識，我們也是。笑笑地看著與想著，守好大人的原則「不要問太多」。這是讓人高興的成長，不只是他，還有與他一起相處的同學。
走到十世紀森林裡的十字教堂，時間已經過了中午許久。森林裡健行的路很多，工頭建議同學可以從這條小徑直接走下山，不必跟我們走回停車場繞路。接著就是今天最重要的事—發零用錢。
同學們其實已經長大，但他們與家長跟工頭達成協議，一個星期發一次固定金額的零用錢，自己決定吃什麼買什麼。外食與買食材自己煮的費用不同，自己煮自己吃與同學一起煮一起吃的樂趣與時間計算不一樣。工頭可能無法用零用錢教會他們財商，但應該可以教會些生活中必要的情商。如果想要投資致富或財富自由可能找別的師父會快一點，但跟著工頭同學們可以學會如何運用好自己的資源找到正確、正當與正直的生活方式，。
同學得意地拿著鈔票照相。錢不多，但足夠他們一星期的花費。他們小心地踏上下坡的小徑，回頭轉身說「再見」。



我深深祝福這些同學。工頭把他們教得在城市裡在交通上在學習中沒有畏懼，自己可以找路坐車處理狀況在正確的時間到達正確的地點。今天，工頭放他們在森林裡走「自己的路」。雖然我知道他會一直叮囑注意步伐，會一直關注山路的行程。但我也知道，這又是一個「放心」，所以他們可以在森林裡面找到自己的路。
在森林裡找路是一個隱喻。拿著剛到手的零用錢，他們下山沒有去漢堡店而是餓著肚子相約趕回家自己作漢堡，是他們實際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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