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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蘭是女生(之一)


每一個地方都擁有自己的「性別感」。從名字—文字的構成與說出的聲音,從想像—神話、歷史與媒體。但在真實到訪之後,我才會知道:這地方是男生,還是女生。


瑞典、丹麥、挪威,一唸出聲就是男生,只有芬蘭是女生。

斯德哥爾摩、哥本哈根、奧斯陸、赫爾辛基,是男生無誤。

據說北歐神話起源古日耳曼,從多瑙河一路北達斯堪地那維亞,近年一直被選為幸福國家、幸福母親、男女平權、社會穩定性的前幾名,給我的性別印象一直圍繞在王室,一種難以言明的pseudo男性。

說是接近,也是事實。丹麥、挪威、瑞典都是保有王室的王國,斯堪地那維亞從西走到東,只有芬蘭沒有王室。


在漁港吃過鮭魚湯之後,工頭要同學搭地鐵轉電車到KAAPELITEHDAS。這個困難的芬蘭地名我與同學都記不起來,但瑞典名字跟德文一字不差是Kabelfabrik,於是他們正確抵達「電纜廠」。


電纜廠是個文化工廠,在赫爾辛基港的前一站,周圍是新建築的新興社區,旁邊是HTC總部,儼然是科技與文化的生活圈。

HTC?全名是Helsikin Technology Center。赫爾辛基科技中心。

超現實的建築色彩奪目,面對海灣延伸進來的河港,河港沒有水流動,全都結成了冰。


工頭讓青少年們坐在科技中心的階梯上,他們描繪眼前的河岸與社區,他們的身後是白色的吊橋,駛過的電車一個方向是港口,一個方向往市區。遠處沒有進入視線的是結冰的海灣,大船出港前需要破冰船前導。我想,我們與家長就坐在破冰船的駕駛艙。


電纜廠有幾棟建築,在兩棟建築之間蓋了玻璃屋頂的通道。這個通道阻絕了風雪雨水,連結了兩側的展覽場地,放置紅色的沙發座椅,帶來保護與休息的可能。我坐在這裡寫著我的功課,也等待學生與工頭的到來。


我頭上的迴轉燈扭轉環繞展現這裡芬蘭語的名稱,變化的姿態展現婀娜,規律的播放讓人放心。我想著與瑞典文同形的德文名字,Fabrik工廠是陰性名詞。這裡,是女生。


我看見媽媽爸爸帶著孩子穿過自動門走進通道又從通道離開,小學低年級的孩子手上捧著簡單的模型。我知道這是星期六下午,主建築三樓的arkki建築教育課,他們提供4-19歲建築與創意教案,在台灣享有知名度。

以前我們欣羨有這樣的教育模式可以擴及每一個孩子,發展到現在只要支付費用,你也可以在所在之處使用教案經營課程。但我知道事情並不容易複製,arkki的教案其實簡單,重點仍然在於:

我們是不是願意回歸初衷用簡單的方式作有創造力的事情。


小小孩子們手中捧的模型是市區Kamppi廣場上的雕像,每次經過都會看見。儘管熟悉,但未必會進入小孩的心眼裡。但是只要作過一次,「那個我作過的雕像」就成為特殊的存在,雕像不再是客體,而是存在手做記憶裡「我的雕像」。這便是建築與教育的結合。


當同學走進通道,在沙發周圍用手機照相,用眼睛觀察,用手描繪,過往行人來回觀看微微笑著。工頭說,你看到的與你照的是同一個地方嗎?用手畫出來的是你以為客觀看到的還是主觀想呈現的?建築速寫可以是藝術,但決定於你想怎麼表達與表達什麼。


長大成高中生需要時間,了解工頭的話也是。我看見不同年級同學表現的差異,也記得同一位同學在不同時間表現的差異與差異間的進程。

我曾是個心急的孩子,當表現不如自己預期,就會否定自己的能力與努力。但所有的好與壞都發生在自己的腦袋裡,如果有客觀與公平的評斷,結果一定是:時間會帶來改變,努力會有收穫。就算收穫不如預期也是收穫,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的腦袋裡。


看著同學們的改變,我謝謝終於能夠公平地對待自己。這便是在這個「性別感」是女生的地方,我接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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